回復海岸自然狀態~善待環境的最佳範例
專訪：新北市農業局 李玟局長 撰文：梁庭語 專案佐理研究員、張志新 研究員
臺灣周遭海域的海平面近20年期間上升速度約為每年3.4公釐(TCCIP, 2017)，且世紀末臺灣整體颱風風浪與颱風暴潮衝擊皆提高，在環境與氣候變遷的影響下，是否只能依靠現有的硬體設施抵擋這些未來的衝擊？面對海岸的未來，應該提出怎麼樣的政策建議？
適巧新北市政府農業局推動全國首例，恢復自然海岸線風貌，拆除老舊功能性不彰的漁港設施，具有創新特性，榮獲「2019全國水環境大賞樂活生態獎」，且推動過程中與民眾互動緊密，可做為海岸經營與環境調適的絕佳範例。因此本中心團隊注意到了這個案例，特地專訪新北市政府農業局李玟局長，談談有關這計畫的推動與過程。
圖：永興漁港拆除後空拍照片，圖中紅圈標示原漁港位置。(圖源：新北市農業局)
問：臺灣漁港現在面臨的問題為何？
李玟：臺灣的海岸線最為人詬病的話題之一就是過度人工化的刻鑿。無論是以保護海岸為名的海堤建設與消波塊堆置，抑或是在民國六、七零年代，在發展農漁業的背景下推動的一村一漁港的建設政策，皆為目前海岸現況的推手之一。隨著環境的改變與漁業的沒落，近年(民國96年)核定「永續海岸整體發展方案」在不新建漁港的原則下，興起轉型成遊艇港之類的多元利用方式重新地運用漁港空間。但畢竟不是所有的漁港都可以適合轉型，部分漁港也可能面臨被廢止的命運，例如位在新北市(時台北縣)的永興漁港，漁業署早於94年11月28日便已公告廢止。
問：請問漁港拆除是否有依循的政策？
李玟：因應此計畫，新北市政府推動老梅、中角及永興漁港的拆除工程，為全國首例將低度利用漁港設施拆除，以恢復海岸原貌的工程計畫。
問：請問拆除這幾個漁港的環境背景考量為何？
李玟：本次工程針對新北市北海岸已失去功能之漁港，評估其拆除後之效益並選擇三個低度利用漁港進行拆除，經評估拆除之漁港皆符合以下條件：靜穩度差、泊地空間不足、漁船無法安全停泊、修繕效益不高且經費需求高、拆除後效益高等，並將漁港周圍的環境狀況也一併列入考量。最終選定石門區老梅漁港、金山區中角漁港及永興漁港三處，拆除現有漁港設施，恢復原始海岸環境。
三個漁港狀況分別是：老梅漁港緊鄰老梅綠石槽景點，雖名為漁港但實質上只有一段曳船道，且曳船道常年被砂覆蓋，無法使用，拆除對目前的使用需求無影響；中角漁港側為沙珠灣沙灘，由於泊地空間不足，當風浪較大時無法停靠，導致無船舶停靠；永興漁港位於跳石海岸中段，且已於民國94年宣告廢止，不再維護，多年下來多處漁港設施損壞。從這些說明中，我們可以了解，三個漁港均屬生態或景觀的重要據點，恢復自然海岸，對於海岸生態環境及自然景觀等均具有正面效益。新北市政府所轄海岸線長達145公里，這個計劃的功能就是恢復海岸的自然原始風貌，與大自然的力量共榮。
圖：老梅漁港施作前、完成後、拆除後三階段空拍照片，圖中紅圈標示為曳船道位置。(圖源：新北市農業局)
問：執行過程中與利害關係人的溝通如何進行？
李玟：一座漁港應拆除或改善維持應取決於下列條件：
(1) 漁港現況使用率
(2) 拆除漁港對港區環境之影響
(3) 漁港維護修繕後是否可恢復正常使用功能
(4) 經費考量
(5) 附近民眾及漁民意見
由於漁港防波堤興建年限已久，這時間提出拆除計畫，當地居民普遍認為拆除防波堤及消波塊將會對海岸後側道路和自家住宅造成危險。於是我們也找專家進行評估，經專家評估後認為，沙灘及礫石海岸本就是利用自然的海岸坡度將波能削減，拆除防波堤及消波塊，並將建港開挖出來的航道及泊地回填，還原原始海岸坡度，對於海岸之安定，其實較構築堤體設施的效益為大。原本雙方在認知上的差異，隨著逐次溝通協調慢慢縮小，惟要完全消除當地居民長久以來已深植腦海的觀念也非短時間可以達到，最後在尊重當地居民的意見下，將海中部份礫石堆保留，同時保留部份消波塊在公路邊做為保護設施。如此在兼顧原始海岸坡度回復及顧及當地居民安心的情況下，讓拆除漁港工作順利進行。整體工程於民國107年12月完工，從此民眾有更多的親水環境。可見，溝通是最重要的一環，計畫執行中，我們與當地居民、漁民、里長、公所及漁會進行溝通協調，就是大家一起做，與從小討海的海共好。
圖：中角漁港施作前、完成後、拆除後三階段空拍照片(左圖中紅圈標示漁港位置)，可見漁港拆除後仍保留部分消波塊(右圖中藍圈)
(圖源：新北市農業局)
問：恢復自然海岸的效益為何？
李玟：近年來已經有許多的研究報告顯示(如Reguero etal 2018、Luijendijk & Van Oudenhoven 2019)，沿岸硬性保護設施的興建，常造成新的問題或是將現有的問題轉移到其他地方，自然海岸是海岸保護的最佳方式，更多海岸採取軟性的防禦工法，除了降低風險、減輕維護經費，也能兼顧沿岸生態系的自然發展。新北市低度利用漁港拆除後，回復海岸自然景觀，沿岸環境獲得改善優化，既恢復海岸自然生態，也保留民眾親水空間，進一步創造親近海洋的價值。環境復原變化的追蹤值得持續進行，這是我們討海工作者的使命。
《本文特別感謝新北市政府農業局李玟局長協助提供相關資訊及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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